琺瑯五供

許曉帆?王思源?孟繼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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雍正御賜五供,乃御賜的琺瑯供器,也稱琺瑯五供,是清雍正七年(1729年)世宗胤禛賜給孔廟的器物,在祭祀孔子時使用。這組器物,做工精良,年代確切,十分難得,實為琺瑯中當之無愧的精品。
我們先來了解一下琺瑯。“琺瑯”原為一種物質名詞,通常稱所謂琺瑯者,并不是指這種物質,而是涂琺瑯之銅器。即凡銅器表面涂以琺瑯燒成者,均稱之謂琺瑯。俗稱琺藍,亦稱洋瓷。琺瑯是不透明的玻璃物體。以鉛丹、硼砂、玻璃粉等熔制而成,涂于金屬表面,外國的燙瓷,均以此法。明代的景泰藍即是琺瑯,惟制法略有不同。琺瑯之稱,始于清康熙年間。因康熙之時,西洋輸入鐘表等器物,常嵌有洋瓷畫片,非常精美。在當時并不知其原質與景泰藍相同,故仿制時取料西洋,或直接取于法蘭西。法蘭西當時譯為琺瑯。故凡御敕及一般稱謂均為“琺瑯”或“法瑯”。琺瑯器,是清代康熙、雍正、乾隆三朝時極為名貴的宮廷御器。完全為宮廷所壟斷,平民不得一窺,況且產量不大,所以傳世較少,極為珍貴。即便是在當時,也僅供皇帝、妃嬪們玩賞和作為宗教、祭祀之用。
雍正皇帝胤禛賜予的琺瑯五供,至今仍保存在孔府的文物庫房內。五件供器中,有兩件是燭臺,兩件是花瓶,鼎一件。鼎通高71厘米,口徑36厘米,內深41厘米,足高18厘米,腹45厘米。圓形鼓腹圜底,雙耳,三圓蹄形足。銅胎,黃地琺瑯彩繪,牡丹纏枝花卉。四面中間各有一“壽”字,底款豎寫藍色楷書“雍正年制”,雙方框。圓花瓶通高73厘米,口徑23.7厘米,足高6.8厘米,內深60.2厘米,腹徑22.4厘米。鼓腹,外撇圈足,鑄較長雙龍形二垂耳,銅胎。通體琺瑯彩繪黃地,上為纏枝牡丹,底邊沿紅色楷書橫款“雍正年制”,藍色雙龍形邊框。圓燭臺分為二層圓盤形,上有銅燭簽。通高73厘米,足高6.5厘米,中盤徑34.5厘米。銅胎,通體琺瑯彩繪黃地,纏枝牡丹。底邊紅色楷書橫款“雍正年制”,藍色雙龍形邊框。
這套琺瑯五供,其畫面彰顯著一種皇家華美氣派。裝飾的纏枝線條流暢,工藝精湛。紅藍兩色的牡丹花,鮮艷盛開,爭妍怒放。整個畫面,花團錦簇,富麗華貴。細膩的釉色,瑩潤如玉,艷麗的彩畫,美輪美奐,把琺瑯的特色表現得淋漓盡致。
那么,這套琺瑯五供是如何被賜予的呢?這還得從雍正二年(1724 年)的孔廟火災談起。這年六月,一場空前的災難降臨闕里孔廟,當時正是雨季,疾風驟雨,雷電交加,孔廟因雷擊起火,大成殿等孔廟主要建筑被燒成廢墟。六十八代衍圣公孔傳鐸將此事向朝廷奏報,還身穿素服到祖廟中大哭三天。皇帝胤禛聞奏后,大為震恐,深思之后,也在驚闇之余,素服齋居,無庸更事,減膳撤樂,并親詣國學文廟虔申祭奠,宣讀告文,以展不安之心。同時,胤禛遣禮部侍郎王景曾馳赴闕里祭告,以慰神靈,并宣讀祭文。于是,朝廷撥下大量帑銀,重新開始建廟。
修廟任務由山東巡撫具體實施,最初是陳仕倌,繼之以塞楞額、岳浚,雖未怠慢,但修建孔廟的工程艱辛浩大,進展緩慢,雍正皇帝有些急不可耐了。雍正七年正月,他遣通政使留保前來曲阜督廟工;二月,命署山東巡撫岳浚會同留保催原任山東巡撫陳仕倌仍回山東,率從前承修遲誤之知府、州、縣分別解任,在工辦理,其督催遲誤之各上司交留保查明交部議處。
孔廟的修建工程,前前后后歷時七年,終于在雍正八年(1730 年)八月竣工。被毀的大成殿、大成門、金聲門、玉振門、東廡、西廡、寢殿、啟圣殿、金絲堂及御書碑亭等計十九處,已全部鼎新重建完畢。新裝塑的先師孔子圣像及啟圣王、四配、十二哲像,熠熠生輝,光彩照人。還將孔廟以前傾圮的及無存的建筑照舊規增建,并把殘缺破損者修整添換,量為補葺。全部工程共耗費白銀十六萬七千五百兩。修繕后的孔廟堅固輝煌,氣勢雄偉。也正是在這個時期,雍正皇帝胤禛頒賜了這組琺瑯供器。
《曲阜縣志·圖考》記曰:“香鼎,焚香器也。三代以上祭祀無上香事,漢始有香爐之始,亦祗用以薰衣服,備儀衛而已。后世乃以祀神焉。雍正十年奉領養心殿制造琺瑯供器銅香鼎一、香盒一、燭臺二、花瓶二內安松竹梅花二樹、金龍朱漆幾五。按蘇恭云 :瑯玕琉璃之屬。《禹貢》:球琳瑯玕。《爾雅》:西北之美者,有崑崙虛之璆琳瑯玕焉。《淮南子》云:曾城九層,有珠樹在其西,珠樹即瑯玕,在山為瑯玕,在水為珊瑚。又《山海經》:崑崙山有瑯玕樹,竊惟石英琉璃玫瑰。瑯玕皆宇宙之珍寶,經以尚方監造,工巧殊常,頒陳廟案,億載揚輝。”
從以上記載中,我們了解到,在當時頒賜的花瓶中,曾安插著松竹梅花樹,至于花樹什么樣子,今天我們已無從見到了。但所幸的是,在《曲阜縣志》中,對花樹留下了文字記錄:“法瑯花樹高二尺,圓徑一尺。松花一百八十朵,竹葉六十片,梅花一百二十朵。金枝瓊蕊,高下參差,令觀者驚若閬苑瑤華焉。”